Storyteller / 蓋瑞
你感到最近運勢不順嗎？看看星座運勢，原來是「水星逆行」又出現了！好的，接下來你要做的，就是參考占星師的建議，可能近期減少開銷、注意與人的互動細節、多照顧自己的身體健康…誒等等，若你那麼在意水逆，那你知道水逆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嗎？
水逆不只是現代人生活所在意的，早在古希臘時期，水逆就一直困擾著當時的哲學家，當然他們當時在乎逆行的「原理」、而非逆行的「效應」。古希臘時期最重要的大哉問，是「世界到底如何構成、如何運作」，而逆行的機制是哲學家們一直爭論不休的最大問題之一。以下，就是要介紹這段歷史，說明古希臘哲學家對逆行解釋的轉變。
以地球為中心的世界觀
從遠古時期，人們就已經注意到天上的星體有東升西落規律運轉的現象，這些星體離我們似乎非常遙遠，卻又永不落下，古人為此想建立一套模式來解釋星體在空中永續、規律運轉的機制。這套模式經過好幾百年的塑造、修正逐漸演變成「地心說」的初始模型。
「地心」說，顧名思義是指星體繞著地球轉的宇宙模型。地上的人看著這些星體，理所當然覺得他們都是繞著我們旋轉，我們的居住地不動。
當然，從現代的觀點我們可知，實際上我們所居住的地球會自轉，並且繞著太陽公轉，也因此才有晝夜與四季的變化。但是因為我們所觀察的星體都距離我們非常遙遠，座標軸中心放在地球上或太陽其實都不會影響我們判斷星體規律性，所以地心說的觀點在當時並不會受到什麼挑戰。但隨著古希臘人對天體運作的規律模式越來越了解，對天體運行機制的解釋就越來越覺得漏洞百出，逆行就是這樣硬生生戳破了地心理論的完整性。
圖、行星逆行的軌跡模擬圖。
天空的漫遊者：行星
過往人類所定義的星星（star），在天空中具有不變的相對位置，且無論是一天內或是一年內的規律，都是一同繞著地球東升西落，從現代的觀點來看，這些星在當時都被視為「恆星」。然而，有些星星並非照著規則走，在某段時期，它們會每晚比前一晚的位置還要往西偏移，這樣的現象被稱作逆行。這個現象不會永遠持續下去，過了幾日後，這些星體又會每晚不斷往東偏移位置。為了與其他照規則走的恆星或「定星」（fixed star）做區隔，人們將會逆行的星稱為「行星」（planet），具有「漫遊者」的意思。
剛剛說到遠古時期，人們就創造了地心說的基礎模型，甚至到了古希臘時期，亞里斯多德將過往的模型調整得更為精緻。他認為，整個宇宙是由多層次的完美球體所構成，並且以地球為中心由東往西進行等速運動…這模型解釋了大多數星體的運行規律，但卻無法解釋這類奇特的「漫遊者」為何不照規則轉動。一直到西元前一三〇年左右，另一位古希臘學者喜帕恰斯（Hipparchus，也有人譯為伊巴谷），才對這類星體的運行機制做解釋。
在完美的圓中，找出行星逆行的最佳解釋
喜帕恰斯為古希臘時期的數學家兼天文學家，但其餘有關他的生平，我們幾乎一無所知。我們大多是從托勒密的著作《天文學大成》（The Almagest）中，間接了解喜帕恰斯在天文學上的貢獻。
當時的他因長期觀察星空發現了「新星」，證實宇宙並非原本以為的「永恆不變」；他也將自己的觀察結果繪製成星表，且創立了「星等」的概念，將星星的亮度分成六等；接著，他又發現了「歲差」現象，也就是整個星空旋轉的中心會隨著時間偏移的現象…
回到本篇的主題，喜帕恰斯發現，亞里斯多德「完美的圓」的理論，還是有解釋不清的地方，其中之一是行星逆行這件事明顯與模型不符；再來，喜帕恰斯也注意到月亮的視體積會隨時間改變，這意味著月球與地球的距離時遠時近，但一個在完美的圓形軌道上運行的星體怎麼會離地球忽遠忽近？百思不解的喜帕恰斯開始翻閱前人的著作，想尋求可能的解答，終於注意到一位數學家—阿波羅尼奧斯（Apollonius of Perga）的理論。
阿波羅尼奧斯曾針對行星逆行、藉由數學計算提及了兩種解釋模型。第一個是「偏心點」的設置，也就是將地球偏離宇宙中心，使得地球上的人看星體有忽遠忽近的效果；第二個是「本輪」的設置，也就是在原本星體繞行地球的軌道（均輪）上，設置一個更小的圓形軌道，所以星體在本輪繞行，同時本輪的中心又繞著均輪運行，這除了讓星體同樣有看似忽遠忽近的效果外，也能解釋行星逆行的現象。
阿波羅尼奧斯本人雖然建立了這兩種模型，但他從來沒有真的應用在星體觀測中，一直到喜帕恰斯才正式將這兩個理論做驗證。以本輪均輪的模型為核心，加上適當的偏心點，喜帕恰斯成功的預測了星體出現的位置與時間，甚至也預測出下一次日月食出現的時間。其實這時的模型還存在一些誤差，但相較於過往仍是一大進展。
圖、以地心說解釋逆行與星體距離變化。（左圖）本輪與均輪。（右圖）偏心點。
地心說與日心說，誰的解釋更佳？
一直到西元後一百多年，著名的托勒密出版的著作中，才又讓喜帕恰斯的這套模型重出江湖。托勒密甚至對本輪均輪的模型做優化。他的做法是為特定星體套疊諸多層本輪、或是讓部分星體的本輪中心偏移均輪（偏心點的應用），這使得星體運行的預測精準度大幅提升，也讓他獲得「地心說集大成者」的頭銜。當然，對每顆星體的軌道分別微調的結果，是使得整套地心說模型變得非常複雜，但這無損托勒密地心說的地位，畢竟如果宇宙是神所創，誰能保證宇宙不是本來就那麼複雜呢？
一般大眾所熟知的，通常是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說取代了地心說的地位，其中也對行星逆行的方式做了妥當的解釋，但實情並不然。日心說的概念在古希臘時期就已出現，而真正將地心說推翻的人物也不是哥白尼，但這故事就等下篇待續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