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toryteller/謝其政
培根說:「自然,你要駕御牠,先要順從牠」。
人類因為腦部的開發遠優於其他物種,力不如牛、馬,而牛、馬役於人。不能如飛鳥翱翔天際,發明了各類飛行器,比飛鳥飛得更高、更遠。更發明了各類型船舶、潛艇,悠遊於海面甚或海底,其技能更不讓龍王專美。這些都是人類利用自然科學、享受自然科學,所創造出來的豐碩成果。
自然科學創造了人類物質文明,各類偉大器物的發明,都記載著人類的貢獻,並名垂史冊。從中國發明火藥、英國工業革命瓦特發明蒸汽機,到20世紀石油所主導的石油紀元,各類電力之應用,飛機、汽車及各類船艦……等產品成了20世紀的主流商品。到了本世紀的電腦、網路……等都是拜科學家師法自然,被發明產出影響人類生活至深、至遠的各類器物。
人類更利用智慧,發明了各種機具,名為開發實為破壞。無知的人類一再無知的以為,可以人定勝天、可以填海造地、可以愚公移山。許多大型機械,進駐名山大川,或為開路架橋,打通隧道,成就了交通,成就了經濟效益;或為水力工程,建壩、蓋電廠,增進人類福祉,這些都是人類認為理所當然,有利國計民生的行為。人類更以此豐碩成果自詡為萬物之靈,更天真的以為可以人定勝天。但這樣的不尊重自然,能無害於天、人關係者幾希?
忙與盲
一切都要求「快」,幾乎是現代人的統一價值標準。速食文化、運動場上各類賽事都有一個共同目標,且是牢不可破的價值:「快」就是「好」,就能「贏」。快就可以擄獲顧客的心賺得利潤,快就能贏得比賽,贏得榮耀。忙碌的現代人,在追求現代化的過程中,變的如此的忙、茫與盲;忙碌、茫然與盲目。如此忙、茫與盲,像陀螺般無方向、無目的不停的轉,不停的轉……,這是幸福嗎?
各類的交通所追求的也是這個「快」字。高鐵、雪隧及各種不同型態的高速公路、快速道路,蜿蜒於高山上的纜車,航行於各水域的快艇、船艦,網際網路……等等都在標榜「快」就是「好」的核心價值。旅程終點固然美妙,然而終究重要的在旅程本身,旅途中的小花、小草更是另一種美。羅丹(Auguste Rodin)說的好:「美到處都有,對我們的眼睛來說不是缺少美,而是缺少發現」。旅途中的美您發現了嗎?為何人們只汲汲於追求終點。
在一切都追求快的氛圍下,人類似乎忘記了在追求「快」所節省下來的時間,都做了怎樣的安排?很是反諷,更為弔詭的是,工業社會,因為有快速的工具幫助人類解決交通問題,應可使人類生活有更多的餘暇,可以使生活更加悠閒、安逸。但真相是,現代人是更加的忙碌,「快」並不能使現代人更悠閒。反而只能嚮往古人「採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」的詩意情境,或是有更多的羨慕與妒忌。
其實生活可以簡約些,更可以放慢腳步,就有機會可以享受滿滿的悠閒與怡然自得。在童年的記憶中,夏天是值得期待的。在那個沒有電視,沒有電扇,甚至沒有電的年代裡。辛苦一天工作後,頭戴斗笠,荷著鋤頭,吟唱山歌小曲,伴著夕陽餘暉而歸的爸爸,在用過母親準備的粗茶淡飯後,全家大小在父親的引領下,列坐於四合院之一隅,乘涼聊天。清風徐來,聆聽長輩們訴說那屬於他們的故事,小孩則在月光下或嬉戲或倚靠在慈母懷中進入夢鄉。故事也許並不精彩、華麗,但絕對真誠、樸實;美就美在這個真誠、樸實。孩子們也再此氛圍中快樂成長,雖是物質缺乏,但更是一種精神的滿足。
面對自然的反思
近年來天候異常,一雨則澇,不雨則旱;地震、海嘯等天災頻傳,高溫熱浪、大暴風雪四處肆虐。在在都說明了自然開始對人類提出警告,發出怒吼,甚至是反撲。
自然的力量是無遠拂屆的,老祖宗都知道要依四時運行,春耕、夏耘、秋收、冬藏,絕不可亂了套,或企圖挑戰這個規律。很遺憾,隨著人類科學知識的豐富,愚蠢的人類還天真的以為可以改變自然法則。企圖利用改變基因的方法,向自然盜取不當利益,更企圖利用化學方法畜養六畜,為了追求速度,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。
筆者無意挑戰科學領域中可以發揮的無限可能,但是筆者仍有此一問?科學或科學家在其研究領域中,所做所為對人類之貢獻為何?其貢獻是否可締造出增進人類福祉的最大公約數。或者以更大的格局宏觀之,是否合於全體地球住民福祉之最大公約數。
偉大的愛因斯坦,因為發表了相對論,研發出原子彈。原子彈投擲在廣島、長崎,對上開二城市的創傷,至今仍難撫平。雖然有人主張若不是這兩顆原子彈,第二次世界大戰之結束日當遙遙無期。更有人認為,就算愛因斯坦不發表相對論,核彈仍然會被引爆,只是遲早問題。但不管如何轉移焦點,都不可改變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引爆核彈推手的事實。
諾貝爾因發明硝化甘油火藥及雷酸汞引信而發了大財,雖然諾貝爾並不是一個一心想發戰爭財的軍火商,並自詡為和平主義者。也想透過自己的發明,使人類畏於武器的巨大破壞力,而不敢發動戰爭。但是火藥對戰爭之遏止,不但徒勞無功,反而更助長了其殺戮之氣。
火藥對人類的痛與慟,讓諾貝爾內心有痛也有慟。遂散盡家財,設立了諾貝爾獎。從1900年以降,諾貝爾獎仍是科學家們所追求之最高桂冠。諾貝爾的如此救贖,能夠救贖火藥對人類所造成之「罪」與「過」嗎?
結語
科學的昌明,一再的挑戰自然的底線。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,是否應繼續迷信人定勝天,可利用所謂的科學來造人類最大的幸福神話?當知人相較於自然,是那麼的渺小。蘇格拉底說的好:人類唯一要知道的就是人是無知的。人類所應追求的,除了更快外,是否有比這更高懸的價值必須追求。傾聽大地、傾聽自然,人是渺小的。人類與自然共處,與萬物共處時,是否更應謙卑、謙卑再謙卑?
作者資訊
謝其政
學歷:
1.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工教系畢業
2.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教育研究所40學分班結業
3.國立台北科技大學車研所碩士
職業:退休教師